佛說,世間一切皆有因果,你欠下的債,終究要償還。
當年,周老爺子和陸父合作的項目出了問題,周老爺子給陸父下套,不僅讓他頂罪入獄,還在他入獄半年后吞并了陸氏。
陸母被逼自殺,完全不知情的陸曼被周老爺子哄騙嫁給了周淮安。
那個時候的陸曼,單純的可憐又可悲。
有那么幾年光景,她一直都把周老爺子當作自己的親爹,甚至一度認為,如果不是周老爺子照拂她,她大概早從千金小姐變得一文不值。
不知道真相的時候有多感動,知道真相后就有多惡心。
陸曼知道真相的那晚,在酒吧買醉,喝得昏天黑地。
也是那晚,她開始走錯了人生的第一步路,跟周家當時的管家姜新遠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系。
陸曼話落,腦海中猶如走馬觀花,當年的一幕幕像放電影一般不斷閃過。
周老爺子靠在床頭,握著水杯的手不斷收緊。
許久,周老爺子忽然身子一歪,從床上撲通一聲掉到了地上。
陸曼回憶的思緒驟然被打斷。
掉在地上的周老爺子手里的水杯碎裂,割壞了他的手,周老爺子狼狽的用帶著血的手撐著地面下跪。
在陸曼的愕然中重重一頭磕在地上。
“對不起。”
陸曼呼吸一窒,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緊,指甲狠狠地掐入掌心,“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抹掉你曾經做過的一切?”
周老爺子現在的身體狀況,其實根本不足以支撐他跪著。
說是跪,實際上更像是匍匐在地上。
陸曼的質問聲,聲嘶力竭。
周老爺子長跪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不管你信不信,我最開始其實沒想那么做……”
周老爺子頭抵著地,一句句懺悔當年自己的所說所為。
陸曼垂眸看他,眼里說不出的悲情。
等到周老爺子說累了,趴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哭。
陸曼啞著聲音道,“我不會原諒你,你把這些愧疚直接帶到墳墓里吧。”
周老爺子,“小曼。”
陸曼,“你何止是害了我爸媽,吞并了我們家的家產,你還禍害了我的下半輩子,你明知道周淮安不喜歡我,明知道他有喜歡的人,還非得撮合我們倆在一起……”
說到周淮安,陸曼眼眶泛紅。
曾經何時,她也想過跟他舉案齊眉過一生。
沒有哪個女人結婚是奔著婚后仿佛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去的。
陸曼的話,像一把把刀子插在周老爺子胸口。
周老爺子趴在地上徹底默聲。
隨著陸曼話落,臥室里的氣氛陷入了安靜。
半晌,陸曼汲氣開口,“你今天喊我來,不僅僅是為了跟我攤牌說這些吧?”
周老爺子老淚縱橫回話,“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小曼,周氏是我一手創辦起來的,現在周氏的大部分股份都在你手里,我能不能求你,以后別太為難淮安。”
陸曼聞言,譏諷的笑,“果然是血濃于水,這個時候還惦記著你那個窩囊廢兒子。”
周老爺子,“他掀不起什么大風浪,你留他一條命。”
陸曼冷笑,沒回應。
陸曼從周老爺子臥室離開時,周老爺子哭的歇斯底里。
陸曼開門,臉上的慍怒已經又變成了溫順和善。
李順德沖著她恭敬開口,“太太。”
陸曼用手指將耳邊的碎發撩至耳后,“爸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心情不好。”
李順德,“我會照顧好老爺子。”
陸曼上下打量李順德一眼,并沒有放在眼里,邁步離開。
陸曼前腳離開,李順德后腳進門將老爺子攙扶到床上。
周老爺子被扶上床的一剎那,眼淚戛然而止,伸手抽了兩張床頭柜上盒子里的紙巾擦眼淚,方才還懊悔內疚的表情,此刻全是滲人的陰狠。
周老爺子將臉上眼淚擦干,剔看向李順德,“剛才那一出戲,就當是我最后盡一次當爺爺的責任。”
李順德面無表情,“我會如實轉告二少爺。”
周老爺子閉上眼,“我知道他不稀罕我幫他,就當,我在臨時前買自己一個心安理得。”
李順德看著周老爺子異常平靜的臉,想到剛才在門外聽到的一切,由衷的佩服他的演技,許久,李順德沒忍住,出聲問,“當年陸老爺子的事,您內疚過嗎?”
周老爺子睜眼,有裂口的干燥唇角動了動,“商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
李順德,“……”
周老爺子,“我剛才那一通哭,足以打消陸曼對阿易的提防,我已經想通了,他不想接管周氏就不接管吧,反正他身上留著是周家的血脈,他去哪里自立門戶,都是光耀我周家門楣。”
李順德眼神晦暗,難得眼底閃過一抹厭棄。
樓下。
陸曼帶著笑意回到餐桌前,拉開座椅落座,“人年紀大了,就跟小孩子一樣,老爺子剛才說早餐不合胃口,想喝豆漿。”
陸曼話落,無人捧場。
陸曼攪拌面前的粥,掀眼皮掃過眾人,不甚在意的笑笑,繼續說,“今天年三十,待會兒包餃子。”
周易薄唇半勾,“聽大媽的。”
陸曼以為周易是跟她站在了同一戰線,莞爾,“還是阿易最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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