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車大叔一摸口袋,遲疑了一下,“行吧,不過,我得先回西區一趟,家里孩子一天都沒吃的了,我把這個給他送回去。”
“好吧。”
王磊心里其實不樂意,他想早點回房車去,但想到西區也不遠,耽誤不了多長時間,便答應下來。
可是,讓他想不到的是,這一趟西區之行,卻讓他刻骨銘心,后悔了一輩子。
蹬車大叔見王磊他們答應了,很是高興,蹬上三輪車就往西區駛去。
“兩位是新來的吧?以前沒見過你們啊。”這個大叔比之前兩個大叔健談多了。
“嗯,是啊,今天早上剛來的,本來只是想路過,沒想到被困在這里了。”王磊回答說。
“你們這是準備去哪里?”
“去龍城。”
“哦,那倒是不太遠,但聽說北面的喪尸很多,路上不太平啊。”
劉嚴洲問道:“大叔,您家幾口人啊?”
“就我和我小孫子了,”大叔有些落寞的說,“我兒子前段時間修城墻,受不了跟著林家村的人跑出去了,兒媳婦見家里實在吃不上,也去小學校了,前段時間還能送點吃的回來,這段時間聽說打不到獵,也沒啥人去小學校了,她們也吃不飽,不讓往外送了。”
“剛才那個女孩說,上面不是想辦法呢,讓六十歲以下的人都吃上飯嘛?”王磊問道。
“是嘞,剛才有人通知俺們了,說是一個積分能換七個糠皮窩頭了,俺們上了年紀的,哄哄肚子就行,可孩子們正長身體嘞,光吃糠皮窩頭,把人都吃廢嘞。”
三人閑聊的時候,三輪車已經行駛到西區了,地上的污水已經結冰了,還是散發著惡臭。
“俺們家就在前面不遠了,”大叔說道,“之前是在東區住的,被趕到這里來了,這里都是老房子,本來都沒啥人住了,窗戶都破了,有的房頂都塌了,沒辦法,俺們又打不過他們,為了活著,只好忍著這口氣了,就盼著毛叔活過來呢,帶著俺們當家作主!”
王磊心想:你毛叔不可能活過來了,即便末世沒來,你毛叔活過來,也還得被氣死,說不定還死的很有節奏感。
“前面過不去了,兩位在這里等等我,十分鐘就出來了。”大叔說著,把三輪停在路邊。
“我們一起陪你進去吧,坐在三輪車上怪冷的,運動運動,暖和暖和。”劉嚴洲說著,也下了車。
“你們兩個年輕人還真有意思,俺們吃點東西就不愛動,怕消化的太快,你們還上趕著動呢?還是餓的輕啊!”大叔一邊說,一邊笑。
“大叔,每天吃糠皮窩頭,還能蹬動三輪嗎?”王磊問道。
“蹬不動也得蹬啊,”大叔嘆了口氣,“你不蹬,想蹬的人還排隊嘞,不蹬咋辦?修城墻去?城墻都修完了,俺還能干嘛去?去小學校人家也不要俺呀!”
這里房子差不多都是危房了,到處是破壁殘垣,地上的積雪也沒有人清理,然后被倒上污水,惡心的不得了,倒是看見有人拿著盆在收集屋頂的雪,想來是水源緊缺,收集雪水呢吧。
在小胡同里七繞八繞,走了三分鐘,大叔才在一間看起來不太破的房子前停下腳步。
“進兒,你看爺爺給你帶啥回來了?”大叔高興的喊道。
“你帶啥回來了?”
屋里沒人答話,卻看到對面走過來四五個年輕人,手里都拎著甩棍,氣勢洶洶朝王磊他們走過來。
大叔臉色一變,雙腿不由得打起顫來,“沒,沒啥。”
“沒啥?我咋就這么不信呢?”領頭的家伙走過來,一甩棍就抽在大叔的后背。
“啊!”大叔吃痛,喊出聲來,本來就破舊的棉衣也裂開一道口子,破棉絮還堅強的不想掉出來。
“老實點,都把東西拿出來,接受檢查!快點!”那人繼續喊道。
剩下四個人拿著甩棍,指著王磊他們。
“憑什么?”劉嚴洲皺眉,大聲問道。
“憑什么?憑我們是治安員,有權檢查你們身上是否帶了禁品!”一個年輕人喊道。
大叔顯然不敢違抗,從口袋里把兩根火腿腸掏了出來。
“馬德,老實交代,你這火腿腸是從哪里來的?”
“我……我用積分換的。”大叔支支吾吾的說道。
“積分換的?積分卡拿出來我看看。”
大叔慢慢騰騰的把積分卡從懷里掏出來,被那人一把搶過去,“哼,連一個積分都沒有,你拿啥換的?說,是不是你偷的?”
那人一邊說,一邊用甩棍抽蹬三輪的大叔,其余幾個人也上去一起用甩棍抽打。
眼見大叔倒地,嘴里都吐血了,劉嚴洲忍不住了,掏出小廚刀,就朝五人奔去。
手起刀落,五個治安員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頸動脈已經被割破了,他們只是覺得脖頸的位置突然一暖,用手一摸,才感覺到鮮血迸射。
“你,你敢殺我們……”
幾人捂著脖子一邊喊,一邊跑,還想試圖逃走求救。
雖然明知道他們已經沒救了,但劉嚴洲哪里還會給他們逃出去被人看到的機會?
幾步跑到五人面前,一刀,兩刀,三刀,四刀,五刀。
刀刀扎入心臟,五人瞬間斃命,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窄小的過道上。
劉嚴洲滿臉,滿身都是血跡,但還是咧嘴笑道:“老王,你這廚刀不行啊!殺個人也太費勁了,可不如我那把短刀!”
王磊哪還有心情和他討論這些,蹲下身子查看蹬三輪大叔的情況。
“給……給我小孫子吃……吃……”大叔這會兒,已經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用盡全身力氣說完這句遺言之后,就撒手人寰了,眼睛還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本來他身體就虛弱的很,哪里還經受的住金屬甩棍無情的襲擊?
“大叔,大叔,你醒醒,你別死啊,你死了,你小孫子咋辦呢?”王磊欲哭無淚,“你醒過來,醒過來我就給你吃的,給你肉,給你糧食,你要什么給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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