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人傲立高聳的石碓之上，望之重如泰山，似不懼刀槍。
只是摩根哭泣的嗓音破壞這一份豪情壯志。
這一幕在山洞昏暗散亂的光線中顯得十分詭異，甚至讓水手們生不出應該有的笑聲。
陸去病從摩根身后探出腦袋，輕撫其背，用飽含同情的語氣勸解道：“可憐的摩根，還是先洗洗吧，只要你身上沒傷口，有一點點進入嘴里應該沒事。”
“哦？澆在皮膚上沒事？不會，不會再也硬……”
“當然不會！現在以及將來，你都會像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硬就行了！那我去洗洗……不對，還有一只怪物呢，所以，你終究還是對情敵下了手。”
“唉，你是被嚇傻了吧。”
“有點。”
“那只小一點蠑螈已經隨暗河水流游走了，它中了了百來發鉛彈子彈，又被炸死了老公，還沒死就算肉厚的了。”
“我還是不敢去河邊，要不你陪我？”
“好吧，我也洗洗，沖鋒衣胳膊上濺到了一點血，好惡心的。”
“要不是我打不過你，現在就和你同歸于盡！瞧瞧你說的話，那是人話嗎？”
玩笑歸玩笑，陸去病還是扶著摩根下到了暗河邊，在幾十支槍的保護下好好洗了洗。
很快，大片大片的血水飄在河上往低處流動，幾秒功夫，暗河恢復成了清亮湍急的模樣。
像是流鶯從良后變身清純學生妹，極具迷惑性。
休憩了十來分鐘，一行人放心的在暗河邊行走。只要暗河里沒有血，就不用擔心母蠑螈悄無聲息的殺回來。
當然，如果人家有小三……
可能性也不大，河太窄了，互相不見面太難了。
陸去病回到了隊伍前頭，替代了情緒低沉且內疚的史密斯，他這才回味起剛才的驚心動魄，要不是他這一槍，摩根怎么會差點喂了變異蠑螈。
一切又如開始般平靜了下來。
一路前行，巖壁洞頂發光物質逐漸增多，洞內亮光慢慢增強，很快火把也用不上了。
洞內環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空氣竟然清新了起來。
“杰克，看！石壁下竟有苔蘚。”卡雅指著前方一抹暗黑的綠色，開心的咧開了嘴，笑的像一只看到獵物的新結婚母豹子。
“親愛的，有了苔蘚說明這些微光具備了光合作用的條件，會有更多植物會出現，從而會產生更多的動物，這可不是好事。”
“你就不會往好了想？”卡雅嘟囔了一句，不自覺的拔出了后腰上的槍。
陸去病皺著眉頭朝后擺擺手，這是約定好的動作。
讓兄弟們加強戒備。
他放慢了腳步，步槍也端了起來。
隨著他一步步的往前，大片的綠色苔蘚出現，甚至有了一些灰黑色的菌類長在石頭縫里，看上去人畜無害，可以做盆菜的樣子。
卡雅和少數幾個活潑有余的水手都沒手賤。
進入山洞前，陸去病已做過科普工作，凡是他沒確認無毒的生物，包括但不限于各類蘑菇，一概不許動不許摸，更不許吃。
地球上有兩萬種蘑菇品種，至少有五百種是有毒的，想來綠球上的情況也會很類似。
不是生物學家和用生命試錯過的當地人，絕不要去碰去吃。
滇省地區的躺板板小調絕對有科學道理和生活基礎。
在開滿菌菇和苔蘚的亂石河灘邊上下起伏走了幾百米，前方出現一個不規則的圓形孔洞。
發出柔和奇異的光芒，暗河流入了光芒下方。
“這是不是到了馬圖壁畫上顯示的光門？”史密斯快走幾步輕聲問道。
“似乎是，大家先原地休息，我一個人先去偵察……”
話說到一半，陸去病頓感眩暈，扶住了史密斯的胳膊才沒倒下。
“怎么了？難道這里的氧氣含量又超標了？”卡雅驚慌的將他扶到一側的大石上坐下。
“很有可能，讓兄弟們原地休息，問問有沒有人不舒服。”陸去病晃了晃腦袋，感覺這次的眩暈和海上那次很類似。
不出所料，摩根的一些手下，長期在炮室里混的炮手們也有了點癥狀，大都沒有明顯的癥狀。
布置了崗哨，水手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喝水吃干糧，給杰克和自己適應的時間。
“船長，派幾個兄弟特別盯著發光的孔洞，含氧量高的地方一般動植物會長的很大，萬一有什么奇怪的東西摸過來，先開槍！”陸去病邊說話邊摸出厚重的棉布口罩戴上，希望能用這種笨辦法適應空氣變化。
“知道了，你沒事吧，多久才能恢復？要不就先回去？”史密斯幸災樂禍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如果杰克撐不住，就得打道回府。
女兒和準女婿在身邊多好，現在開始練小號太費時間了，說不定質量還不好。
“最多半個小時就不暈了，身體也會很快恢復的，沒道理馬圖能克服，我這么強壯的身體反而不行。”
“好吧，男人有時壯實也不一定頂用，韌性不足呢？”
史密斯不陰不陽的來了一句趕緊回頭找人。
他怕卡雅大義滅親。
很快五個槍法不錯的水手或蹲或站，瞄準了前方五六十米外的“光門”一動不動，極為認真和敬業。
大家都知道杰克除了武力智力超高，烏鴉嘴也同樣是開過光的。
不消片刻，上前看熱鬧的小刀跑了回來。
“船長，杰克，我發現光門下方的河邊似乎有毛茸茸的東西在動，大小和成年的貓差不多大，它們似乎在岸邊吃著什么，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只。”
“貓？野外的猞猁倒是貓科的，可它們不會出現在山洞里，卡雅，扶我起來。”
陸去病慢慢站起身，大腦似乎不再暈眩，適應的很快。
“把兄弟們都叫起來，老約翰，你去安排戰斗隊形，我討厭不明身份的小動物！”史密斯向后走，雷厲風行的安排了起來。
兩分鐘后，一群荷槍實彈的水手躬身向前，有著鬼子進村式的謹慎和慌張。
這陌生的地下世界，莫名的威脅遠超過地雷。
大家在距離“光門”三十米左右停下了腳步。
前排十幾雙眼睛愣愣的盯著暗河邊孔洞下一米寬的石頭地面。
一個個比成年貓更大更胖的動物正在窸窸窣窣的吃東西，它們面部尖突，嘴臉前部有長長的觸手，耳聳立呈半圓形，眼大鮮紅，生有較長的尾。
看上去就是放大了七八倍的老鼠！
有賴于“光門”的光亮很足，陸去病等人還能看見岸邊有不少血水肉沫灑的到處都是。
血肉數量不多且稀碎。
不知是什么動物所留。
前排水手們一個個糙臉抽筋，惡心的呲牙咧嘴，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這玩意倒是武力值不高，就是膈應人。
萬一被咬一口，鼠疫或什么其他怪病能把人折磨的自殺。
這可不是醫學昌明的時代。
正不知如何是好，一只貓大的老鼠被同伴擠下了暗河。
噗通一聲，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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