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旁,謝云飛和陳儀各據一方,各自寫著工作報告。
阿芝來到他們面前,“你們這么認真在寫什么?”
陳儀抬頭笑話她說:“我們在做作業,你卻在摸魚,都摸到這里來了?”
謝云飛以為她又來找陳儀聊天,對她笑著點了一下頭,又繼續寫報告。
阿芝對兩人說道:“車間里有員工意外受傷了,廠長指示,讓我們去慰問一下。”
謝云飛心中一動,那樣的話,他是不是也可以借機去看看她?
陳儀卻不以為然,“你說的是周潔吧?她溜冰摔斷了腿,廠里還要去慰問她?”
“溜冰!她不是下樓梯摔倒的嗎?”阿芝十分詫異。
“誰說的?個個都知道她溜冰摔傷的。”陳儀說完,瞟了一眼謝云飛。
阿芝走到謝云飛旁邊,用手指敲著他面前的桌子,帶著幾分惱意說:“謝云飛,你怎么要跟我說的?”
謝云飛馬上站起身來,疑惑地問陳儀:“什么?她是溜冰摔傷的?那個胡巧巧來幫她請假,說是下樓梯摔的,她竟然撒謊!”
阿芝和陳儀對視了一眼,都半信半疑。
阿芝問:“周潔是你女朋友吧,你怎么會不清楚?”
“他都結婚了,還女朋友,他就是個騙子。”陳儀嘲諷說。
“真的?”阿芝很意外。
謝云飛有口難辯,故作羞澀說:“別信她亂說,人家還是黃花大閨男呢。”說完低著頭,扭捏作態地絞著衣角。
他那滑稽的模樣,讓陳儀和阿芝笑得花枝亂顫。
陳儀笑罵:“謝云飛,你好變態!”
謝云飛恢復正常,笑著對阿芝說:“你要不信我們過去問胡巧巧,她為什么要撒謊?難道是怕請假不批準?”
阿芝擺擺手說:“算了,既然周潔不是在廠里受傷的,慰問就免了吧。”
謝云飛有些失望,但也不好說什么。
阿芝不再談論這個話題,用粵語和陳儀聊起了天,“儀,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肥了?我覺得臉上好多肉了。”
“沒有呀,本來你就是圓臉,肉多好看。”陳儀打量著阿芝,“我才是要減肥了,前幾天去稱長了半斤。”
“你哪里需要減肥,剛剛好……”
謝云飛走出車間,抬頭望著暗黑的天空,那個倔強的女孩,她會知道他的苦心嗎?
他去阿芝那里給周潔請長假,稱她在廠里下樓梯摔傷了腳。之所以要撒謊,是擔心廠里知道實情后,不但不批假,反而開除她,那她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在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地方,他不敢保證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所以撒謊是萬全之策。在廠里受傷的,就算不能算作工傷,廠里至少不會絕情地開除她,保住她的工作才是重要的。
周潔受傷五天后,胡巧巧轉白班了。
周潔想到她中午吃飯時間短,幫她打飯很不方便,就讓胡巧巧中午不用管她吃飯的事,她吃方便面芝麻糊就行。
在此之前,胡巧巧白天休息時,中午吃飯可以順便幫她打飯,晚上她要去上班,周潔就自己解決的。現在就調整時間,晚餐幫她打飯。
一天打一次飯,胡巧巧倒沒覺得麻煩,點頭說好。
車間里,胡巧巧在忙著換紗,謝云飛過來幫忙,順便找她打聽情況。
“胡巧巧,周潔吃飯問題怎么解決的?”
“她說中午吃方便面,晚上讓我給她打飯回去。”胡巧巧照實回答。
謝云飛十分吃驚,“她就吃方便面?”
“呃,也不全是呀,還有芝麻糊麥片這些換著吃。”胡巧巧解釋道。
謝云飛著急地問:“她在養傷,每天就吃這些?”
胡巧巧覺得莫名其妙,“不吃這些吃什么?吃飯館她又走不動,吃這些才方便呀。”
謝云飛擰緊眉頭,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中午吃飯時,你回宿舍去,把她的廠牌和飯卡拿來給我,我幫她打飯,你負責送飯。”
“啊?中午時間那么短,我回去再來,來回四趟,時間不夠用啊。”
“那就跑快點!”
胡巧巧急了,“憑什么要我送飯?!”
“她的傷你有責任,你要將功補過。不送飯的話,你可別后悔。”謝云飛不再和她廢話,冷著臉走開了。
胡巧巧瞪著他的背影,將紗團重重地扔進紙箱。
周潔坐在宿舍床鋪上,望著那只傷腿出神。
去年她的左腳受傷,流了好多血,現在還記憶猶新。今年換右腳了,還包成粽子一樣,似乎這樣才彰顯公平。只是左腳兩三天就恢復了,這個卻要十倍的時間,哪里公平了!
她忽然發現,左腳受傷時,她和趙光明在慪氣。右腳受傷,和謝云飛在鬧矛盾。兩個男孩給了她兩次傷害,她是不是單身一輩子比較好?
胡巧巧風風火火地跑進宿舍,雙手撐在膝蓋上,喘著粗氣說:“周潔,快把你的廠牌給我,那個死謝云飛,逼著我每天給你送飯!”
周潔不解地問:“你沒說我們商量好的,只下午送飯?”
“他聽說你天天吃方便面,不高興了,要我將功補過,說他負責去打飯,我負責給你送飯。”
周潔哭笑不得,虧他想得出,這什么理由嘛?真是蠻橫霸道,擺明要把責任賴在胡巧巧身上。看這樣子,還真把胡巧巧唬住了。
“真是辛苦你了。”
她把廠牌遞給胡巧巧,看著她額頭上的汗珠,心里感動,就安慰她說:“巧巧,他既然叫你送飯,自然有安排,你不用這么趕時間。”
“哪有什么安排,他叫我跑快點!我走了。”胡巧巧急急忙忙地出了門口。
周潔忍不住笑了,接著嘆了口氣,唉,都是自己不爭氣,連累了胡巧巧。
謝云飛怎么想到替她打飯?難道是……她心湖里泛起一陣漣漪。腦海里有個聲音響起:他關心員工不是應該的嗎?那片漣漪便漸漸消散,心湖回歸平靜。
夜晚,謝云飛站在陽臺,遙望著對面的女宿舍,深深吸了一口煙。
不知道她現在情況怎樣?心情好不好?會不會苦惱煩悶?
他想去看她,但是女宿舍嚴禁男士進入,他只得放棄這個想法。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廠牌。照片上的女孩巧笑嫣然,可以想象她剛進廠的激動心情。看著那動人心弦的笑容,他陷入了回憶中,嘴角無意識地微微上揚……
二十天之后,周潔的腳并不怎么痛了,反而是活動時,石膏的重量讓腳產生拉扯痛,她決定把石膏拆掉,減輕負荷。
她剪斷繃帶,一圈圈解開,拿掉那塊長長的石膏。試著下地走幾步,傷處還是有些隱痛,但是腳很輕松,感覺上班沒問題。
她萌生了回車間上班的想法。
夏晴來看她,見她竟然拆掉了石膏,還想著要復工,生氣地說:“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呢?上班重要還是身體重要?”
“都重要,不過我欠了一身債,要掙錢還債呀。”周潔調皮地說。
“難道有誰在催著要錢嗎?”
“沒有沒有,其實是我待著太無聊啦,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像豬一樣。”
“給我好好待滿一個月,這么久都過來了,不差這幾天。”
“好吧,兇惡的管家婆。”
“聽話,可愛的小豬。”
周潔只好乖乖待在床上,盡量少活動,畢竟醫生要求的是休息一個月,她也不敢拿身體開玩笑。
二十五天,腳傷已經完全不痛了,只是心里作用下,覺得這只腳受過傷,不敢用力走路,顯得有點瘸。
周潔實在是受不了無聊的折磨,讓胡巧巧去把她的廠牌拿回來,她要提前復工。
她考慮過了,胡巧巧她們現在是上夜班,夜班比白班寬松,可以偷懶坐著休息,這點對她來說非常有助益,所以她才大膽地復工。
明天,她就要恢復正常生活了。不,是開啟她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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