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頭看著裴全德說話似有猶豫,頗有眼色地說道,“臻兒,扶著為師去偏殿休息片刻。”
云華臻正要開口,宣武帝卻滿臉嚴肅,“藥王谷的穆谷主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難處說出來。”
裴全德掙扎了一瞬,閉眼說道,“皇上,前幾日您不是把元皇后所居的宮殿賞賜給歸來的麗妃娘娘了嗎?”
宣武帝臉色一黑,陰沉著道,“你東拉西扯說她干什么?”
“奴才是想說,原先元皇后的宮殿就種植著不少七舌雀蘭。”
宣武帝臉色一暗,“那你還不快去準備?難不成等著朕自己去挖?”
“可是那位麗妃娘娘不喜歡七舌雀蘭,就命人將半個院子的七舌雀蘭都拔光了!”
云華臻和老頭默契對視一眼差點笑出來:“……”
回旋鏢啊!
宣武帝驀然間兩眼一黑,身體一陣發軟。
“皇上,皇上,您可千萬別嚇奴才啊!”裴全德神色慌亂地喊著。
“趕快把皇上的身體放平躺著,這種蠱毒不能情緒激動,不然會加速催發體內毒素流竄!”
一群內侍七手八腳地忙了一通,總算將宣武帝安置在一旁軟榻上,藥王谷的穆老頭再次幫他把脈。
就在這時,外面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皇后娘娘駕到~宸王殿下到~”
御書房的門簾被人掀起,容皇后和坐著輪椅的君奕霄進來。
“敢問大夫皇上怎么樣了?”
“皇上必須盡快解蠱毒,目前需要新鮮的七舌雀蘭。”
穆老頭話音未落,皇后忽然滿臉憤怒地瞪著他,“你說什么?蠱毒?南疆的?”
“對啊,怎么啦?”
容清漪臉色大變,提起裙擺快步走到宣武帝面前,指著他的鼻子怒罵,“本宮就知道你又被麗妃那個賤人迷上了,不然怎么會中了南疆蠱毒?偏偏本宮還信了你的邪,聽你解釋!”
云華臻師徒震驚得張大嘴巴,君奕霄這老娘厲害啊!
居然敢在宣武帝面前這么囂張!
輪椅上的君奕霄臉色一黑,“母后,你在做什么?還有外人在,父皇病了,先給父皇治病!”
“治病?治什么治,他應得的,他一定是又和那個賤人卿卿我我做什么了,才被對方暗算了,呸!”
云華臻:“……”
“宸王,我們師徒先走了,你記得找到七舌雀蘭通知我們師徒一聲。”
言畢,穆老頭頗有眼色地拉著發呆的云華臻立即就撤,越走越快!
云華臻出了宮第一時間就找君奕陌去了,見到他手舞足蹈地描述了一番自己所見所聞。
君奕陌倒是淡定,“意料之中,宣武帝對現在這個女人容忍度是很高的,以前后妃斗爭,摻雜不少陰謀算計,他明知道是這個女人所為,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縱容宸王母子勢力一點點壯大,為所欲為。”
“這是為何?感情好到有種溺愛過度的感覺。”
君奕陌沒忍住笑了出來,“以前有段時間我不甘心、也想不明白憑什么他對那母子倆那么好,就想偷偷跟蹤他找到緣由,后來數次觀察還真讓我發現了個秘密。”
云華臻一愣,湊近急切地問道,“什么秘密!”
君奕陌摸了摸她的頭發,“別急,聽我慢慢給你講,某天一群皇子正在御書房被考問功課,裴全德忽然回稟老六睿王病了。
沒多久,宣武帝就心不在焉地打發走了眾皇子,他帶著裴全德匆匆朝著睿王所居宮殿走去。
我一路跟蹤過去,躲在暗處在睿王宮殿見到了一個病美人,那病美人抱著宣武帝就哭,二人舉止宛如尋常民間的恩愛夫妻一般親昵。”
“那女人是睿王生母?”
“沒錯,亦是現在的玉妃娘娘,聽聞她常年纏綿病榻,久居深宮,從不見外人,宮里都只有極少數老人見過她的本來面目。”
“啊!還有這樣的?她身上有什么貓膩?”云華臻下意識覺得不對勁。
君奕陌勾唇一笑,“她和現在的繼后長的很像,不,準確地說,她比繼后更美!”
云華臻驀然間瞪大眼眸,“這么說繼后是玉妃的替身?不對啊,宣武帝還封了她為皇后,目的何在?”
君奕陌靠在椅背上懶散地分析著,“擋箭牌吧,后宮除了幾宮后妃,還有一個強勢的太后,若是沒有現在這位繼后擋在前面,那位病美人玉妃娘娘是斗不過太后的,她不行,睿王就成長不起來,他的太子之位從何撿漏?”
云華臻眼珠微動,忽然震驚了一瞬,“這么說宸王母子就是睿王母子的擋箭牌?”
君奕陌微微頷首,“仔細觀察這些年的成年皇子斗爭,成年的康王、賢王、宸王、端王、過去的我,你方唱罷我登場,斗得不可開交,只有睿王沒有參與殘酷的斗爭。”
“宸王母子若是知道真相,恐怕得崩潰!”云華臻神情復雜地感慨道。
“宣武帝會有反噬的,所有的一切只要失衡,必會出問題,康王和賢王廢的太快了,我不信那君奕霄嗅不到半點問題。”
宸王府
正如君奕陌所言,宸王回了王府,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里思索了一番這些天發生的事。
他內心有些惶恐不安,朝著門外喊了一句:“把蔣先生找來!”
片刻后,那衣著樸素的中年幕僚來到書房。
“先生覺得本王那個六弟如何?”君奕霄忽然問道。
那幕僚猶豫了一下,“太子殿下天資聰穎,敏而好學,雖然是皇子中年紀最小的一位,但皇上正值壯年,若是現在開始教導帝王之道,倒是剛好合適!”
君奕霄微愣,喃喃自語:“是啊,這個年紀學東西又快又好,仔細一想,本王的這些兄弟里,六弟是過得最幸福的。
父皇老來得子,打小就寵他,幾個哥哥見他年幼,也都極為包容他,不曾想背后毫無勢力倚仗的睿王竟然不聲不響地拿下了太子之位,真令人意外!”
那幕僚起身朝著宸王一拜,“殿下,睿王殿下可不是孤身一人啊,臣下曾見過睿王多次出入護國公府、榮國公府和六部官員府邸,雖然名義上是找同伴玩耍,可真的沒有一點問題嗎?”
“什么?你怎么不早說!”君奕霄臉色微變。
“而且幾年前臣下親眼目睹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