蒵云華臻剛走到百草堂附近,就和行色匆匆、滿臉古怪的沐云遇見了,沐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有顧慮。

她的秀眉輕挑,內心便有了數,“看來你今日收獲不淺,回去再說吧!”

片刻后,兩人先后走進后院,云華臻神色淡然,不慌不忙地坐下搗鼓著火爐煮茶,而沐云則猛地拿起一旁的涼茶,一股腦地給自己猛灌下兩口。

稍緩片刻后,他才心情平復下來,“小姐,那個蕭瑾旭所作所為真是令人一言難盡!屬下怕污了您的耳朵。”

云華臻淡定地暼了他一眼,“有什么不能聽的,不就是發現蕭瑾旭有龍陽之好嘛,我早就猜到了!”

沐云驀然間瞪大了眼睛,驚得立即站了起來,聲音里透著一絲不可思議:“小姐,你連這個都知道?”

云華臻滿臉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來吧,給我講講你都看到什么了?”

沐云一愣,豎起大拇指,“屬下佩服,屬下冒險偽裝成鎮北侯府的下人混進府中,靠近那蕭瑾旭的院子探查情況。

還真如小姐預料一樣,他的院子里非同一般,丫鬟們個個長相普通、五大三粗,干著粗活、重活、臟活、累活,反而小廝就舒坦多了,個個面容姣好、唇紅齒白的模樣,養得細皮嫩肉,而且小廝數量遠多于丫鬟。”

云華臻笑著點了點頭,“不錯,觀察得挺細致,還有呢!”

“屬下正要回來時,那蕭瑾旭突然回府了,屬下就又多留了一會,結果看到那家伙居然招了兩個美貌小廝進屋,屋子里還有一些奇怪的聲音,屬下起初以為他在虐待下人,結果靠近窗戶縫隙一看,嚯,不堪入目……”

云華臻:“……”

大可不必說得那么細節!

沐云越說越興奮,他將凳子拉著靠近云華臻,神情里透著一絲猥瑣,“嘿嘿,小姐,您猜屬下看到了什么?”

“嗯?莫非除了那腌臜之事,還有我想不到的事?”云華臻眼里閃過一抹意外。

沐云毫不猶豫地點著頭,“屬下發現那幾個小廝身型姿態和內里衣衫布料都有些不對勁,不像尋常小廝,仔細一想,恐怕是外面男風館的人。”

“噗~”云華臻這下真沒忍住,一口茶全噴了,“你確定?”

沐云神情一愣,“屬下雖然沒去過男風館,但也知道正經男子絕做不出那等扭捏姿態,那內里的衣衫還繡著圖案,一看就是出自那種地方的人。”

“我信了!”云華臻神色認真地思索了一番,“沐云,你覺得鎮北侯府其他人知不知道這位智多星的嗜好?”

“應該不知道吧?不然哪個家人能容忍自己兒子墮落至此?”沐云隨口接道。

云華臻沉思了片刻,“你今日混進鎮北侯府時,感覺周圍防衛如何?”

“很嚴,鎮北侯到底是掌管三十萬兵馬的人,若是之前,我絕不可能混進去,今日巧了,恰好遇到了年初后院采買的馬車,才成功混了進去!”

“你是暗衛,武功出色尚且進去如此艱難,那些男風館的人又是怎么進去的?而且還是好幾人。

我不信鎮北侯府的護衛分不清小廝還是外人,誰也不是瞎子,府里多出一些陌生面孔,能認不出?”

沐云聽言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小姐是說,鎮北侯府的人本就知情,甚至默許了蕭瑾旭的行為?這怎么可能呢?哪個親人能看著不制止?”

云華臻心里也想不通其中的緣由,但她就覺得自己的推測沒錯!

“此事恐有內情,鎮北侯府你別去了,這段時間,你去保護先前被蕭瑾旭盯上的一個舉子陳清宴!”

她又將陳清宴的事給沐云大致說了一番,“那畜生真是該死,連外地的書生都不放過,這些人可都是有功名的!”

“聽陳清宴所言,蕭瑾旭盯上禍害的外來舉子也不止他一人,我總覺得他有同謀!”

云華臻若有所思地說道。

沐云瞳孔微縮,“還有人和他同流合污?小姐,還是屬下去調查吧,您畢竟是女孩,有諸多不便!”

云華臻毫不在意地揮揮手,“我不在意這些,這算什么,這些年什么魑魅魍魎我沒遇到過?”

“那您務必要謹慎,遇到危險就跑,那些人不值得您冒險!”

云華臻笑著微微頷首,其實她已經讓玄靈先去盯著蕭瑾旭的一舉一動了。

就在這時,有個藥童跑進后院傳話,“云大夫,隔壁那個被救回來的姑娘說想要見您!”

“好,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云華臻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衣著,朝著綠岸那屋子里走去,半盞茶后,她看著對面坐立難安的一臉憔悴的綠岸。

“這幾日不好過吧?讓你背叛從小跟著的主人的確為難,可你也該為自己偷來的余下人生想想,不管是鎮北侯府,還是蕭語薇身邊,你都回不去,甚至露面就會被殺!”

綠岸果然臉色一白,面色如紙,“奴婢知道的,云大夫你真的能讓我留在百草堂嗎?”

云華臻目光微凝,“那就要看你掌握的秘密價值多大了,你若真是能讓我聽到滿意的消息,我就保你余生平安無事!”

綠岸神色掙扎了片刻,深呼吸一口氣,抬起頭鼓著勇氣道:“奴婢小時候在鎮北侯府曾遇到了一件十分古怪的事,某日奴婢因和同伴玩捉迷藏,躲進了假山里,結果后來奴婢睡著了,醒來時恰逢黃昏,正要離開,突然聽到了外面一陣銅鈴聲作響,緊接著白煙彌漫,奴婢看不清前路,想跑,又不敢,索性就躲回了假山里。

結果就看到煙霧里,有幾個神神叨叨的道士又蹦又跳似乎在轉圈忙著做什么,其中一人跪在中間還用雙手舉著襁褓嬰兒,那嬰兒便是大小姐!”

云華臻臉色大變,頓時身體站了起來,湊近她道,“你確定?”

“奴婢不會看錯的,那襁褓還是我娘縫制的,我認得出,大小姐當時是嬰兒哭得十分厲害,奴婢當時想沖出去救她,但那銅鈴聲仿佛就像一道屏障一樣,阻擋著奴婢靠近,奴婢以為撞鬼了,當時直接嚇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