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讀小説 > 1627崛起南海 > 140.第140章 抵達清化
    或許是順風順水的緣故,拓殖船隊出發之后保持了較高的航速,在當天中午便經過了崖州以南的外海地區,傍晚時分順利抵達了鶯歌咀。船隊指揮王湯姆通過電臺與“商運01”上的海運部人員商量過之后,決定仍然要連夜趕路,繼續向西航行,不過航速得放慢至少一半。如果夜間行船時船隊發生了離散,那也是個極為麻煩的事情,降低航速也是為了便于各條船能在黑夜中保持航向一致。

    至于如何能在夜間航行時辨識正確的航向,有“飛速號”上的一幫老船員在,這個問題倒是難不住穿越眾,其他船只只要跟住“飛速號”就行了。為了能讓船隊中的船只在夜間易于辨識領航船,“飛速號”的桅桿頂部特地加裝了一個碩大的環形LED燈具,這個照明燈用太陽能電池板供電,入夜之后打開,在天氣晴好的狀況下,兩海里距離內都清晰可見。而其他的各條中式帆船的桅桿和船尾上也掛上了成串的燈籠,以便讓周邊其他船只保持合理的航行間距,避免在夜間航行中碰撞到一起。各艘船上都有拿著對講機的穿越眾,一直通過無線通信聯絡來保持船隊的夜間行進隊形不至于太過松散。

    這個時代的中國船只出海,船長和船員們主要是依靠記錄了各種航線的“針簿”和較為原始的羅盤等工具來辨識航路。“針簿”相當于是文字版的航海指南,除了記載有各處港口之間的航線、航向和航行時間之外,更有各處港口的海水漲退潮時間,航線上需要注意避讓的暗礁險灘等等水文資料。

    不過這種“針簿”中所記錄的航線往往都只限于制作者熟知的幾處地方,而且不同的“針簿”制作者對于同一條航線的描述可能有較大的差異,并沒有一個相對比較客觀的標準。這也是受限于當時的航海技術和社會環境,靠海吃飯的人往往都是薪火相傳,子承父業,沒人會把自己吃飯的家伙拿出來與別人分享。這樣即便有人發現了海外的新興航線,也不會很快在民間傳播開,無形之中也降低了民間探索未知海域的熱情。

    穿越眾的優勢就在于掌握了更為詳盡的海圖和各種水文資料,并且有著后世制作的各種先進航海儀器,能夠準確計算出船只的航線路線,不需要再用“針簿”中記錄的“觀星望斗法”來辨識夜間的航行方向。

    當晚船隊保持著三節左右的平均航速,繼續向西偏北方向行進。降低了航速之后,船員們分為兩班進行輪流休息,不過他們睡覺的地方也只能在甲板上,以備不時之需。有了前面閃閃發亮的領航船,各艘船上的船長們倒是因此而輕松了許多,他們無需耗費精力在黑夜中辨識航向,只需指揮船只跟住前面的領航船就行了。

    第二天早上,領航船用六分儀測算了經緯度,得出的結論是昨天這一晚的行進距離大概只是鶯歌咀至清化之間的四分之一而已。船隊在天明后還不得不臨時停了一次,從各條船上轉移了數名嚴重暈船者到“飛速號”上。相較于同時代的海船,雙體結構的“飛速號”在海上的航行中的確要平穩得多,這樣做也是為了讓這些倒霉的人能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能夠稍稍輕松一點。

    接下來的一天中船隊全速前進,但在天黑之前也只跑出了不到一百海里的距離,考慮到這里離越南東岸還有大概四十到五十海里的距離,船隊決定繼續再熬一夜,這樣就能在第二天上午抵達越南東岸進行休整了。

    船員們不得不強打起精神,繼續連夜前進。“飛速號”倒是很輕松,一個人負責駕駛方向,兩個人負責升降帆,只需三人便能十分便利地駕馭這艘三十米長的帆船。北美幫六個人正好分作兩組,輪班負責駕駛。不過不當班的人也并不意味著就能閑下來,他們需要在船艙中繼續制作航海圖,以便計算航程。

    石迪文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丟下手里的鉛筆道:“這一趟可比上次過來幸苦多了,在我記憶中已經很久沒有連續駕船超過四十八小時了。”

    “主要是還是因為船慢。”王湯姆對于自己這艘船不得不放慢了航速等待其他的船只也感到頗為無奈:“其他的船連我們的一半的速度都達不到,不難想象他們今后沒有了領航船會是什么樣的情況,我們想僅僅是清化到鶯歌咀的這段航程,他們得要多花上一天的時間才能完成。”

    “如 sp;“如果能把這些船的航速提高一點就好了,哪怕就到十節左右都好,這樣一天一夜就能跑完這段距離,船員們也不會搞得這么疲勞。”羅杰也加入到他們的討論中來。

    “造船廠現在正在造的那艘船,據說設計航速會在十節以上。”王湯姆說道:“如果這條航線用十節以上的船只來跑運輸,那么整個航程至少可以縮短一天的時間。”

    “我去看過造船廠那艘船,那是一艘中式帆船,就跟我們船隊里那幾艘船是一樣的。中式帆船的平均航速能跑到十節以上嗎?”羅杰對于王湯姆的說法表示了質疑。

    “沒錯,他們的確是在造中式帆船,不過我聽說海運部對船帆和索具都進行了重新的設計,大概會采用某些西式船帆的優點,搞一個中西結合的作品出來。”王湯姆推測道。

    “老天,希望他們別搞出一個四不像的怪胎。”石迪文嘆道。

    王湯姆雖然還不太清楚海運部的建造計劃細節,不過想想海運部在這艘船開建之前就在內部討論了大半個月,那么肯定不可能完全照搬中式帆船的舊有設計方案。從船體結構來說,V型船身和水密隔艙的使用讓中式帆船已經遠遠領先于這個時代,當下并沒有大幅度改進的必要,頂多只是加大一下船體的長寬比,那么最有可能的改動之處就是在桅桿和船帆的設計上了。

    眾所周知西式帆船在海上的航速更快,這跟西式帆船使用的船帆有極大的關系,通過加高桅桿,增加桅桿數量來加大船帆的受風面積,從而提高航速。但中式硬帆船是沒法輕易加高桅桿的,如果桅桿長度超過船體長度,那就等著翻船好了,所以相較于競爭對手,中式帆船的船帆面積一般都比較有限,這樣也就變相地限制了船所能達到的最大航速。

    當然西式帆船的缺點也極為明顯,由于加高了桅桿,就必須使用大量的支索來拉住桅桿,這將大大地限制西式橫帆的轉動角,讓船只無法有效地利用側風和頂風,以至于所謂的快速帆船也只能在順風情況下才能擁有比較快的航速。同時由于帆具索具的復雜化,甲板上需要的操作人員也大大增加,這其實也就變相降低了船只的續航能力。而中式帆船的船帆面積雖然相對較小,但勝在操作方便,只需少量船員便可以駕馭,而且幾乎各個方向的來風都能利用上。但至于說兩種帆具該如何揉合到一起,取長補短,王湯姆這個航海專家卻是沒什么好主意,畢竟這種牽涉到船舶設計和流體力學方面的專業知識并不是他所擅長的領域。

    在海上度過第二個不眠之夜以后,領航的“飛速號”終于在第三天清晨從望遠鏡中看到了越南東海岸的地平線。這個消息通過步話機傳達到其他船上之后,引來了疲憊不堪的船員們一片叫好之聲。

    拓殖隊指揮部一幫人經過商議之后,決定先到上次考察隊停靠的清化河入海口,看看那里現在的難民情況如何,然后靠岸休整一天時間再繼續前進。

    船隊抵達海岸的地方大約在清化河入海口以南大約十多里,一個叫岑山的小漁村。“飛速號”放下橡皮沖鋒舟,先行登陸對漁村進行了探訪,但結果讓大家都很吃驚。這里的漁村已經空無一人,從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屋子來看,這里的居民已經全部舉家搬遷——或許應該說逃難更為準確。

    “看來這邊的形勢惡化得比我們想象的更快。”王湯姆面對這樣的情形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上次來到這里的時候附近還有大批的難民聚集,而短短二十多天,連這里的居民也全部離開了家園,變成了戰爭難民。

    “清化河不是那么容易過的,我們繼續往北走,應該會遇到大批的難民。”羅杰建議道。

    于是船隊放棄了在這里停靠的打算,繼續向北航行。在抵達清化河入海口之后,船隊轉入河道中,逆流上行了沒有多遠,負責瞭望的石迪文便在船頭叫了起來:“看,羅杰說得沒錯!岸邊有好多人!”

    這里河岸邊等著渡河的人群比考察隊上次到來時更多了,黑壓壓的少說有兩三千人之多。顧凱聽到石迪文的叫聲也鉆出船艙來到甲板上,見到這樣的情形頓時眼前一亮:“看來我們需要的勞動人口肯定是有著落了!”